宋傅生从背后扶住我的腰,轻轻揽在怀侧,握住我冰冷的手,道:“上海越来越不太平了,你随我离开这里吧,去北平。”
我张了张嘴,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有些迟疑不定,好在宋傅生没有追问,我便装作没有听见。
离开百乐门,我披着宋傅生的外套带着那盒抽了一只的“茶花”回到公寓,文沛却不在,佣人告诉我说他今日不曾来过。
我愣了一愣,这是他第一次留我独自在此,但随后我亦释然,我不是长情之人,他更不是,也许我们还不曾到两看相厌的地步,但他已对我开始失去兴趣。
第二日清早,《花报》的记者来公寓与我见面,此时的我已是上海滩屈指可数的交际名媛,她们来为我报一组头条照片。
待送走那些记者,我才发现文沛已不知何时来了公寓,他坐在靠江的窗边的沙发上十指交叉对握立于胸前看着我,阳光从他的头顶穿过,落在柔软的暗红色地毯上,却将他的脸隐进了一片模糊的阴暗中。
我走过去,穿着我们初见时的那件月白丝绸旗袍,在他面前站定后蹲下身子在他膝前仰望他,才发现他今日十分憔悴。
“这是怎么了?”我问。
文沛没有说话,沉默了很久之后,他松开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握在我放在他膝上的手轻轻摩挲着,很久之后才沉声缓缓地道:“我在想,兴许当日我是不应当去苏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