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师还顾不得庆祝对这最后的诱惑赢得的胜利,就意识到另一个更荒谬可笑的、可怕的冲动。这就是——我们说起来都感到脸红——就是想猛然停在路上,去教正在那儿玩耍,刚开始牙牙学语的一群清教徒儿童一些非常刻毒的话。他克制住这一怪念头,因为他认为这与他的牧师身份不相称。这时,他遇到了一个醉醺醺的水手。他来自加勒比海,是那条船上的船员。这时,由于他已经这么勇敢地克制住其他一切邪恶念头,可怜的丁梅斯代尔先生渴望至少过去与这个蓬头垢面、满口脏话的人握握手,以一些亵渎神灵的、下流的笑话——放荡的水手们满腹都是此类笑话——以及一连串有趣、有力、大快人心、藐视天国的咒骂来消遣消遣!最后,他能安然地渡过后面这场危机,与其说是因为他有较好的道德准则,倒不如说部分是因为他天性中的风雅,但更多的则是因为他已习惯的牧师礼节。
“是什么东西在这样困扰和诱惑着我?”牧师终于对自己嚷道。他停在街上,以手击前额:“我疯了吗?或者,我已经完全将自己托付给魔鬼了吗?我在森林里跟他订立了契约,并用我的鲜血签字了吗?现在他要通过让我实施他的最卑劣的想象力能想得出的一切邪恶使我履行契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