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瞎兜瞎转的时候,我一言不发,寻思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过了一会儿,我抬头看看上尉,想听听他有什么训导,却发现他已躺在马车里睡着了。我觉得大伙儿压根儿不想叫醒他。老家伙鼻息如雷,任凭其他人带着大家兜了一个小时的圈子。他睡着了,我倒挺开心,我觉得他一睡过去,说不定就把动手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后来我才明白,约翰·布朗老头儿有本事接连几天粒米不进,分秒不睡,然后躺倒睡上个五分钟,醒过来该干什么干什么,光天化日,杀人宰畜生,样样不耽误。
他偏偏及时苏醒过来,起身喊道:“停在那边的小屋旁。到地方了。”
他跟我们其他人一样,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至于怎么走出这片林子、这片房子,他并不比一只关在茅房里的鸟儿知道得多,可他是头儿,他已经想好自己要干什么了。
他盯着昏暗月色之中的小木屋。那根本不是什么荷兰佬儿酒馆,可是就连欧文和弗雷德里克都没说半句废话,谁也不想跟他闹别扭。说实话,爷儿几个待的那地方叫布朗驿站,老家伙有几个儿子知道他们来错了地方,可谁也不说。他们都不敢跟爹作对。他们中大多数宁愿冒犯上帝也不愿意跟老爹作对,除了欧文,那是儿子们中间最虔诚的一个,也是最有主意的一个。可连欧文也是一脸茫然,这次进退两难的行动,半夜动手全是老爹的主意,不是他的,于是他跟其他人一样追随老爹,时刻准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