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神志失常的初始阶段。肯尼斯先生一见到她,就断言她病势危险。她正在发高烧。
他给她放了血,并告诉我只能给她吃乳清和稀粥,而且要小心看护,防止她跳楼或跳窗。然后他就走了,因为他在这个教区里是够忙的,在这一地区,一家一户之间,相隔两三英里是常有的事。
虽然我不能说是一个温柔体贴的看护,但约瑟夫和主人总不见得比我好。尽管我们的病人任性的程度,难以侍候的程度,不亚于任何一个病人,她总算还是度过了危险,渐渐有了起色。
不用说,老林敦太太前来探望了好几次,而且百般挑剔,把我们一个个都骂遍了,支使遍了。在凯瑟琳病愈后的调养时期,她坚持要把凯瑟琳接到画眉田庄去住。这一来我们如释重负,心里真是感激万分。可是这位可怜的老太太实在有理由为她的这番善心后悔,她和她的丈夫都被传染上了热病,没有几天工夫,两位老人便相继去世了。
我们的小姐回家来了,比以前更加任性,更加急躁,更加傲慢无礼了。希思克利夫打从那个雷雨之夜失踪后,音讯全无。有一天,活该倒霉,她惹得我气坏了,我就把他的失踪归罪到她身上。这件事的责任当然在她,这一点她自己也明白。从此以后,她一连好几个月没有理睬我,仅仅保持着主仆的关系。约瑟夫也被“逐出教门”,受到冷遇。可他还是顾自唠叨他的那一套,完全把她当成一个小姑娘似的教训她。而她却把自己看成是个成年女子,是我们的女主人。她还认为她最近的这场病,使她有权要求别人迁就她。而且医生确也说过,她不能再多受抑制,一切只能顺着她的心意。在她眼里,要是有人敢起来对她说个不字,那就等于在谋害她的性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