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警觉地喝住他:“拿刀干什么?”
老人回答:“防个身啊。深山老林,夜里漆黑一片,要是碰上个野物,那可够呛。要是碰上一群野物,那我们两个人的性命都会难保。我老汉的命是不值什么,可要是让野物伤害了皇上的千金之尊,我怎么担得了这个责任!”
皇帝听这一说,倒先软了下来,不再坚持连夜上路了。他跟老汉说好,暂且在这个家里住上一晚,明天一早出发上路。
烧炭翁翻出所有的家底,好饭好菜地服侍皇帝吃饱喝足,又拿出新洗的被褥铺好在阁楼上,小心照料皇帝睡下。皇帝骑了一天的马,也真的是累了,困了,倒头便睡,呼噜打得山响。
睡到半夜,他却被楼下一阵紧似一阵的呻吟声惊醒了:烧炭翁的儿媳果真就要临盆。女人好像是难产,叫声惨烈,听得人汗毛直竖,心里揪起个疙瘩。烧炭翁一个男人家,对女人生孩子的事束手无策,急得屋里屋外团团直转。
皇帝被搅得睡不成觉,心里恼火,坐起身子,刚要开口呵斥,忽见门外红光一闪,门被一阵仙风吹开,进来一个白胡子飘飘的矮老头儿。那老头儿身高不足三尺,腰围却圆滚滚的像个水缸,穿的是一件火红色宽大的长袍,那袍子无袖无领,不像衣服,倒像是披裹在身上的一条床单。他径自走到女人的床前,伸出一只胳膊,手张开,掌心朝下,悬在距女人的身子约摸有两寸高的地方,停住不动,好像是在运气。然后,他缓缓地、慢悠悠地顺着女人的身体,从上往下虚空里一抹。只听呼啦一声,婴儿滑溜溜的身子掉落在床上,仰面朝天,四肢挥舞,张着没牙的小嘴巴,咯咯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