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 睡着了,没听到其余的话,他隔绝了眼前发生的一切。他的头之前靠在倚着床柱的左臂上,但睡着后滑了下来,现在悬在半空中,慢慢地越垂越低。上方支撑的左臂已经撑不住了,K. 不由自主地用右手撑在被子上,找到了新的支撑,这时他恰好抓住了布尔格在被子下跷起的脚。布尔格看了看他,任由K. 抓着那只脚,尽管他感到有点烦。
这时有人重重地敲击了几下墙板,K. 吓了一跳,看着那面墙。“那边是土地测量员吗?”墙那头问道。“是的,”布尔格说,他的脚从K. 手里挣脱了出来,他突然像一个小男孩,疯狂地伸展着四肢。“那让他现在就过来吧,”墙那头又说,完全没有考虑到布尔格,或者布尔格是否还需要K. 。“那是埃朗格,”布尔格低声说道,似乎并不惊讶埃朗格就在隔壁房间,“你现在就去找他,他已经很生气了,你要试着安抚他。虽然他的睡眠很好,但我们的谈话还是太大声了,当谈到某些事情时,一个人就无法控制自己和自己的音量。您走吧,您好像根本无法从睡梦中挣脱出来。您走吧,您还在这里等什么呢?不,您不必为自己的困意道歉,何必呢?一个人的体力只能到达某个界限,偏偏这个界限在其他方面也很重要,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不,没人能有办法。这个世界就是在这样的运行中自我纠正,保持平衡。尽管从一方面看,这是个极好的,令人难以想象的极好的安排,但从另一方面来看也是无尽的悲哀。现在您走吧,我不知道您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如果您再犹豫不决地拖延,埃朗格就会来找我的麻烦,这是我非常不愿意看到的。所以您走吧,谁知道在那边等着您的是什么,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机会。当然,有些机会在某种程度上可能太大了,无法被利用;有些事情会失败,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自身。是的,这是值得惊讶的。顺便说一下,我现在确实希望还能稍微再睡一会儿。当然,现在已经五点了,很快那些噪声就会开始了。至少您现在可以走了吧!”